红色电影之旅|《乌鸦与麻雀》,把时代洪流装进一栋楼-视频工厂

行业资讯 227

  1957年,国家文化部举办优秀影片奖评选,一等奖大多是如今耳熟能详的经典电影:《钢铁战士》《白毛女》《董存瑞》《渡江侦察记》……这些作品中,有一部看起来与众不同——《乌鸦与麻雀》。

  这是新中国成立后上映的首部电影,开拍于解放前,完成于新中国成立后,是真正意义上“跨时代”的影片。

  《乌鸦与麻雀》的独特性有三点:第一,与我们印象中的主旋律电影不同,它没有英雄典型,没有战争场面,全片带有鲜明的喜剧色彩;

  第二,影片是典型的以小见大,故事全部发生在1948年上海一栋老楼里,将当时的阶级斗争和社会矛盾展现得淋漓尽致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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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三,这是一部在动荡和变局中诞生的作品,历经磨难,却也因此探索出了开创性的叙事、拍摄和表演模式。

  1948年冬,解放前的上海风起云涌,小学教师联合进修会在法租界公园开展进步活动,著名演员赵丹应邀参加,并深情朗诵了话剧《屈原》中的《雷电颂》:“把一切沉睡在黑暗怀里的东西,毁灭,毁灭,毁灭呀!”

  现场掌声雷动,台下便衣特务攒动,出门就开始跟踪、监视起赵丹。为了躲避特务盯梢,赵丹举家搬迁,过起了东躲的日子,最后躲进了逼仄的石库门老楼。老楼里住着一个舞女,夜夜笙歌吵得邻居不得安宁,赵丹一气之下将她告上法庭。结果,舞女带着一名神秘男子出庭,男子拿出一张特务证,法官当场鞠躬认错,赵丹无理由败诉,只能再一次搬家。三维动画学校

  与的、颓废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中国党领导下的解放军取得了辽沈、淮海、平津三大战役的胜利,东北、华北一片新生。赵丹的妻子黄宗英对他说:“阿丹,该搞一部电影,把国统区黎明前的黑暗拍下来!”

  于是,夫妻俩立即跑去昆仑影业公司,集结陈白尘、沈浮、郑君里、徐韬、王林谷等当时上海滩最优秀的电影人,很快达成共识:“我们作为蒋家王朝覆灭的目击者,有责任记下它最后的罪恶史,并以之迎接解放。”三四个月后,剧本诞生,赵丹为其命名为《乌鸦与麻雀》。

  麻雀,则是侯义伯出租楼里的住客们,他们有教师、摊贩、女仆,也有红军亲属,象征着各行各业的底层群众。

  接下来,镜头在小楼的公共区域和私人区域间来回跳转,一幅旧上海的浮世绘就此展开:房子原户主孔老校的儿子参加了新四军,导致孔家家宅被侯义伯霸占,说卖就卖;中学教员华洁之为保护被捕,留下太太独自在家中照顾生病女儿;华太太向侯义伯求助不成反被调戏;小摊贩肖老板夫妇受侯义伯威逼利诱,成了租客中的“间谍”,散尽家财还被狠揍了一顿……

  小小的石库门老楼里,每日爆发着小市民的反击战、间谍战,每个人轮流用自己的方法对抗侯义伯,纷纷挫败。最后,租客们到绝处,所有人团结起来,决定联合“抗侯”。随着政权覆灭,什么是mg动画侯义伯夫妇狼狈逃离,这群租客最终收回了自己的家。

  这样一部隐喻性电影,在当时的形势下拍摄难度极大。导演郑君里为了“过审”,特地删掉一些镜头,交送的电影检查处,可最后还是没能逃开“颠覆政府”的罪名,已经完成1/3的电影被禁拍。索性,郑君里和赵丹等人开始修改剧本、写分镜,准备一旦解放就重新开拍。

  摄制组的人白天在摄影棚里打麻将,晚上悄悄写剧本。写一页,藏一页,摄影棚顶的大梁上面堆满了一摞摞纸。为了躲避跟踪,所有人都跟地下工作者一样出入公司,以确保剧本安全。1949年5月,上海解放,电影重启。郑君里在日后的采访中回忆道:“房子,好比一座江山,它原本属于人民,后来被汉奸、恶棍霸占去了,这些坏蛋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,但是已临近末日,终于夹着尾巴逃跑,而房子重归原主。”

  除了在多线叙事和群像运镜上的突破,《乌鸦与麻雀》的人物塑造堪称经典。赵丹饰演的摊贩肖老板是一个投机又悲剧的小市民,他会在租客们走投无路时出头,也会在侯义伯的花言巧语下叛变,但最终在压迫中意识到唯有团结才能胜利。

  这是赵丹自己构思创作的角色,其多面性和现实性引发无数观众思考。以前,身为大明星,他住的是租界别墅;如今,一家人蜷缩在破旧小房里,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观察到的人民的真实生活,化在角色里。他不洗澡、不刮胡,每天抓件衣服、画个眉毛就开始演肖老板,完全颠覆过去形象,塑造了经典。

  在1957年文化部的优秀影片评选之初,《乌鸦与麻雀》只获得了二等奖,因为有评委质疑它不是新中国的电影制片厂所拍的。得知这个结果后,周恩来总理很是不满,他说:“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,拍出这么好的电影,怎么只能是二等奖?”毛主席也认为影片很好,于是改评为一等奖。周总理患癌后,身体备受折磨,为缓解病痛,放松心情,时常会调一些老电影看,其中一部就是《乌鸦与麻雀》。

  这部电影究竟好在哪儿?或许可以用张艺谋的话解答:“有的时候,越是收缩起来拍一个小东西,如果拍得透彻,可能更有穿透力。”

  《乌鸦与麻雀》就是如此,在70多年前的那座上海小楼里,我们看到了黎明前的黑暗,也看到了黑暗中的;看到了物价横飞背后的社会矛盾,也看到了一座城市和一个民族的觉醒。